【Furry】《重圆锦事~Reunited~》#0 序曲·江河默【3·跋前疐后之境】

哔哩哔哩   2023-08-26 12:40:37

滴答。滴答。似乎有液体从牢房的顶端滴落。砸碎在地面,发出微弱的声响,呼唤着晟仅剩的意识。晟被唤醒,除了几不可闻的水声与钻心的痛楚之外什么都感受不到,好似失去了与世界的联系,只留一句破败的空壳,在生死之间浮沉。

原来生不如死是这种感觉啊,晟昏昏沉沉地想着。四爪被生了锈的铁镣铐住,铁刺从爪心的肉垫穿入,直直刺破爪背。稍有动作,铁与骨肉摩擦,引起一阵剧痛。铁镣从牢房四角伸出,将他以“大”字型吊起悬在空中。感官似乎被封住,惟剩下听力和痛觉。他想就这样死去,每次在肉体磨损殆尽之际背上贴着的[再生法则]却总是释放出一丝生命力,让他得以残喘苟活。身上的[怨恨]也没有消散的迹象,缓慢地反哺着[法则]。他就只能感受着自己的躯体损毁,然后又恢复,这样循环往复。他开始有些感激听力的存在,无时无刻提醒着他,他还活着;他又有些痛恨于听力的存在,无时无刻提醒着他,他还活着。他仍记得铁刺入爪时那种毁灭般的痛楚,然而与眼前的苦难相比,简直像狼神的恩赐。毕竟那只是一瞬间的痛;而他现在所面临的痛,绵绵无期,永无尽头。直至兽魂再不能支撑住这种折磨,溃散消失。我也要快到极限了吧,晟对自己说。是时候再见了。

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
拓站在牢房外,竭力不让身边众兽发现自己剧烈颤抖的手爪。他甚至连偓都没有见,匆匆藏好了昰便一刻不停地奔到牢房,没成想看见这般景象。

他装作若无其事地一挥爪问身边的兽:“他是怎么被发现的?”

“听大家说是在殿下您家中又暴起的。事发太过突然,也没有兽反应过来,大家都在忙着吊唁——”说到一半那战士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,不过显然拓没有在意,让他继续说下去,“没有注意到他的脸。幸好碰巧有几名实力很强的[执法者],很快就把他制服了。”说罢战士心虚地看了一眼拓,明知自己都说了些废话,不敢再待在世子殿下身边,一溜烟跑了。

其余的兽也忙不迭跟着退下,大家都看得出来世子殿下的心情似乎不太好。

转眼间甬道里只剩下拓和晟遥相对望。拓平复了一下呼吸,“喀”一声生生拧断了锁,矮身钻了进去。他已经从战士的话中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——晟是因为他才暴起的。念及此,他心里一片苦涩。

嗒。嗒。晟听见不一样的声音,吃力地去听,终于听出那是一只兽在自己身边踱步的声音。是谁?晟调动仅存的思绪思考着。会是谁?偓吗?

“晟?”拓小声叫道。晟听出了声音的来源。是哥哥。

可是,哥哥不是已经迷失在[风暴眼]里了吗?

“哥……”

晟嘶哑的声音响起,如同利刃一般剖开了拓的身体,将他劈得破碎支离。

“你是来……带我走的吗?

“快点带我走……好不好……

“我,我好怕……这里好黑,我什么……什么都看不到……

“好冷啊……哥……你带我走吧……

“你别丢下我啊……”

晟的声音越说越小,到最后已是气若游丝,“我……我讨厌这里……”

拓的泪顷刻间便再绷不住,如同溃逃一般从眼底涌出,无法停止。然而他却不知说些什么,也不知从何下爪解救晟,眼睁睁看着他渐渐滑落深渊,他却连他的爪都不敢握紧。

“对不起,晟……

“如果,如果当时我再小心一点……”

晟已经快要听不见了。他强撑着的意识终于一点一点失去:“哥……我,我先睡会儿……我有点累了……你,你记得要叫我起床啊……”

“晟!别睡啊!晟!醒过来啊!”拓的声音陡转尖厉,“晟!别睡!不可以!不可以!!!”

“晟!”

命运这种东西,是真实存在的吧?一只兽,究竟要经历多少次来自这世界四面八方的折磨,才能顺顺利利地走完被安排好的兽生,到达有朝阳的彼岸?晟不敢去想。他自认自己这一辈子没有经历过多少大风大浪,最苦痛、最惨烈的伤痕刚刚才加于己身。尽管这短短十几年里有三四年都在流浪,终也被那些有昰和拓相陪的时光抚平棱角。他承载着那么多回忆,还有一个与昰[合卺]的约定。他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可抱怨的了,也许唯一有那么一点遗憾的是没能和他们一起倒在战场上,不过那也无妨。

因为更重要的是,他们马上就又能在一起了啊。

晟不免有些期待起来,迈向远方的步子也在不自觉间加了速度。

远方好像出现了昰的身影,让他满心欢喜:“昰!等等我!我来了!”然后他像曾经做过无数次的那样,向着昰跑去。

这样的拥抱,他每天都在期待着,也每天都在享受着。这一次也一样。昰把他搂进怀里,柔声笑道:“你来啦。”

“嗯!”晟的尾巴摇得飞起。他把自己埋进昰的身体里,没有看见昰脸上闪过的悲伤的笑意。他有些不满于昰的离开,向昰撒着娇:“你怎么走得那么急,我差点都赶不上你了。”昰只是笑,大力揉了揉他的头:“嗯呐,我会放慢步子的。”他顿了一顿,眉眼弯成璀璨的弧度,“你可一定,要追上我啊。”

恐怖的吸力传来,晟重心不稳,跌落进身后的黑暗中。晟一惊,抬头看向昰,却见他带着温度的泪水划过自己的耳际。

“再见啊,晟。

“我们一定会再见的,只要你努力的话。”

晟拼命去抓住昰,昰却笑着指了指他的身后,然后,便消匿在这赤诚的白光中了。晟转头看去,看见泪流满面的拓,正紧紧拖着自己往回走。

刹那间他听见了拓的呼喊。

“晟!求求你了别睡了!醒过来啊!”

醒过来啊!

晟卒然睁眼,一瞬间灵魂冲破了[法则]的锁,感官全都回归于己。他感到汹涌澎湃的生命力正源源不断流入身体,修补着残缺与破损,给他以承受痛楚的力量。他听见了拓声嘶力竭的叫声,咬牙扭头看去,看见拓将爪贴在自己背上,近乎不要命一样向[再生法则]输送自己的生命力。

“哥……”晟虚弱地喊了一声。然后他落入一个暖热的胸膛。拓机械地重复着“醒了”,一面死死抱紧了晟。

晟能感受到他在痉挛的手爪。他实在是太累了。

晟没再多说什么,静静侯着拓的哭声慢慢止歇。拓哭干了泪,恢复了一点理智,在晟的背上用血画了几道符印。痛感消失,晟终于松了一口气。

拓抹了抹脸,语气转为凝重:“我用你的身体作为符箓,种下了两张[法则]。一张暂时封印住你的痛觉,另一张是决定你性命的——仔细听好,今天[暮落时][法则]会生效,会赋予你破坏金属的能力,持续大约半个时辰。但半个时辰过后你会陷入昏迷。也就是说——”

“也就是说我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逃离这里,对吧?”晟接上他的话,“牢房离家并不远。半个小时足够了。”

“这半个时辰里,你尽最大可能地往家赶,明白吗?回家!千万不要冲动!你身上的[怨恨]还没有消散,能量波动很大,很容易暴露。我会跟在你身后帮你解决周围的眼线,你只要往家的方向冲就行了,好吗?”

也许是过于激动,拓的语速很快。晟郑重地点头:“哥……你是怎么……逃回来的?”

或许是你的气运都给了我吧。拓苦笑,一挥爪:“这个等回家之后再说。我得走了。”他轻轻抱了一下晟,钻出牢房。晟看着他消失在甬道里,无端又想到昰在他濒死的梦里告诉他的那些话。

我会追上你的,我会的。晟死死咬着牙。

我会用尽我的全部力量追上你。只要你真的还在大陆的某个角落等我的话。

“条件?”佺轻笑一声,漫不经心地开口:你们天狼族还有多少能调动的资源?”他的爪在椅上不紧不慢地扣着,——熟悉佺的兽都知道他此时又在盘算着什么计谋——睥睨般扫视台下。天狼族使臣有怒不敢言,只得希冀佺不会狮子大开口,一句话抢走半个天狼。见此情形佺眸子里笑意更甚:“其实这条件吧……”

使臣全身狼毛炸起。天狼族的命全压在这几个字里了。

他诚惶诚恐地听着,突然一个低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:“你先下去,这里交给我。”

使臣猛一抬头,看见面色不善的偓,惊叫出声:“陛陛陛……陛下!?”

偓瞥了使臣一眼:“这么大惊小怪。”

使臣的惊叫吓得佺声音一顿。佺眯眼看向来兽,认出了这位不速之客,声音冷了一秒又恢复常态:“首领先生大驾光临?稀客啊,来干嘛?投降吗?”

偓没有理他,面沉如水,咚咚咚踏上台阶,直直走到佺身前,凝视着他的眸子。佺毫无波澜地接上刚刚的话题:“这条件并不会对天狼族造成什么损失,只要……”

“佺,我劝你最好不要得寸进尺。”偓冷冷地说道,“我知道你想说什么,你说的条件我是不可能答应的。如果你非要坚持,那很抱歉我只能派出[执法者]大军了。”

佺的脸色终于出现了一点微妙的变化。伏虎族的骁勇善战速来名响大陆,但那毕竟只是拳爪相搏;在能控制世界之力的[法则]前,伏虎族战士几乎是爪无寸铁之力。他其实早就猜到了偓应该还有着一只未公开的部队,否则凭天狼族的实力,怎么可能僵持到如此地步,甚至主动求和?用不着两天伏虎族就该败了。

但他没想到偓会拿这支杀手锏针对自己。他有些恼了。

偓似乎有些不耐烦了:“赶紧的,给个答复。”

现在处于劣势的不是他吗?怎么他还理直气壮起来了?

佺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表情逐渐扭曲。

“你……你[合卺]的时候穿件白礼服会死吗?!”

偓的表情出现一瞬间的的空白,片刻之后一抹潮红“唰”地浮现。

原来你在纠结这个吗?!

死寂。

刚准备离开的使臣手爪停在帘帐上,心中犹如一万张[法则]同时生效——简而言之,魂都吓没了。

白礼服……是什么意思来着?

不是我想的那个,在合卺的时候代表着受的那一方穿的礼服的意思……吧?

我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?我为什么要听见这些话?我是不是应该把狼耳割了赎罪?

比起这个我现在是不是应该先逃命要紧?

使臣内心飘过成千上百个问号,权衡再三还是决定逃为上计。他神不知鬼不觉地掀开帘帐,眨眼之间跑得无影无踪。

不过……似乎在场所有兽都是这么想的。

帘帐里一片骚乱,这么大动静想不被偓和佺发现根本不可能。佺看见自家将士疯了一般往外冲,却又在门口推推搡搡踌躇不前,又好气又好笑,骂道:“都给我出去!”

众兽如临大赦,一溜烟全跑了。帘帐里只剩下两只首领笑个不停。

偓笑了好一阵方才停下,搂住佺的脖子,强忍住嘴角勾起的欲望:“我同意了我同意了,白礼服就白礼服吧。——没想到咱拍拖了这么久最后还是我妥协了你。佺,不是我说你,我们两族莫名其妙地打起来你居然打算这么糊弄过去……”

声音戛然而止。相同的问题如寒刃劈开迷醉的思想,让两兽瞬间清醒,甚至,还有了一丝丝恐慌,蔓延到四肢百骸,全身一阵恶寒。

天狼族和伏虎族……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开始战争的?

滴答。滴答。浊流忠实地铭刻着时间。

影子如鬼魅一般闪入天狼族死牢,几乎是在瞬息之间用[法则]制住了所有战士,动作快到无法捕捉。战士们接连倒下,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光芒。那影子微微躬身致以歉意,[回溯法则]连发,甩在战士们身上。记忆被[法则]抹尽,战士们纷纷睡去,只剩影子独立。

拓喘着粗气,一路向里摸去。死牢的布防太过缜密,必须在[暮落时]之前就做好一切准备。他边走边观察着牢内的情形,最终在一道门前停住步子。

就他吧。

拓打开牢门,走到被关押的死囚面前,摸出一张[暴戾法则],狠下心往他身上拍去。

反正他们早晚都是要死的,拓这么对自己说。我只是早点帮他解脱而已。

他在牢门处密密麻麻布满防备,等待着幽紫色的火焰熄灭,爪间的利刃早已握紧。

必须万无一失。他只有一次机会。

火焰忽被一爪拍灭。那昏迷的兽身上[怨恨]喷涌而出,覆盖住全身。他呻吟一声,睁开赤色的眸子,发出恐怖的嘶吼。

拓没有停留,爪起刃落,插入他的后颈,鲜血汩汩流出。那兽吃痛,抓向后颈。拓急急后撤,甩出一张符箓,吸收了空中的血液,侧身躲过一记爪刃,就势扯住他的身体,借力一翻身,爪中符箓送出,不偏不倚拍在他的眉心。

火焰熊熊燃起,在眉间如同滚雷一般轰击着那兽的神智。那兽疯狂地撞击着墙面想要缓解痛苦——拓庆幸自己刚刚已经解决了牢房门口的守卫——终于随着最后一丝火星熄灭,他踉跄着撞到了拓,仰天摔倒,一动不动了。

拓的额角流下冷汗,刚刚一套动作他在家中操练得无可指摘,但实际应对时还是险些出了差错,好在最后还是有惊无险。他扛起那只昏迷的兽,平复了一下思绪,打开牢门,向晟所在的牢房方向前进。

身后[回溯法则]光芒闪动,所有被破坏的事物都恢复如初。

拓粗略计算了一下时间,还有约莫半个时辰才是[暮落时],时间足够。他略感宽心,将昏迷的死囚拖入牢房,一抬头,望见在酣睡的晟。

“……”

可能还能在这种紧急关头还能睡着的兽也就只有他了吧……

拓有点无语,捏了捏晟的脸颊,却摸到一爪寒凉,心陡然提起:“晟!醒醒!晟!”

晟慢慢睁开眸子,对着拓虚弱一笑:“哥,我没睡,你放心……生命力吸收太多有点撑不住了……哈哈……”

拓方才明白自己一时心急,没考虑到晟的身体状况,一次性释放了太多生命力,让晟有了不小的负荷,心下歉疚。他正欲道歉,晟开了口:“哥,你不用道歉。你能来救我,我就已经很开心了。”

拓心头一暖,抹了抹脸,声音也变得严肃起来:“嗯,那我再问你一次,你准备好了吗?”

晟点点头,声音坚定:“我准备好了。”

滴答。滴答。浊流忠实地铭刻着时间。

牢房之外,新月缓缓升起。

而太阳,正在下落。

刹那间群鸟齐唱,日光急遽地消隐不见,宣告着[暮落时]的到来,宣告着漫漫长夜的开始。

不过太阳总会升起来的吧,晟在挣开铁镣的时候想。

毕竟,有太阳的明天,才叫明天啊。

“我该回去了。”偓起身准备离开。佺一把扯住他的衣摆,满脸心不甘情不愿:“走这么早?”

“我得给我的将士们一个交代。”偓咳了一声,“怎么说我都是以首领的身份来的,谈判的结果……”

“说到这个!你跟我扯了半天闲话,到底谈了个什么啊!”佺突然喊起来,更是死死地扯住偓不让他离开,“谈谈谈,谈到[暮落时]了咱俩连在哪办[合卺]礼这事儿都没决定好!我说在伏虎你说离天狼太远会尴尬,我说在天狼你说太近了会社死!你再这么选择困难我就不听你的意见了!最后一个问题——”

他用极快的语速堵住偓欲说不说的嘴,偓只得安静下来,听他把计谋筹划完。

“咱们[合卺]之后去哪玩?我都想好了,从天狼西边……哎!偓!”

偓的脚步声早已远在帘帐十几步之外了。半晌之后他略带笑意的斥责声响起:“成天就想着这些!等你把眼前这些事儿解决了再说吧!”

清冷的月光。晟站在死牢的入口愣了几秒,突如其来的光芒让他有些不适应。拓在他身后轻轻推了一把:“走吧。”

晟反应过来,四下望了几眼,矮身窜上一堵石墙。谁知刚踏上墙头,站在身前的守卫蓦地转过头来,看见了还未稳住身形的晟,吼道:“谁!谁在哪里!

“……[怨恨]!?是死牢里的囚犯!有囚犯越……唔!”

[法则]卒然袭至。守卫尚未来得及反应,只觉一刃薄纸飞旋着割开自己的喉咙。然而当他向颈间摸去的时候,却发现脖颈完好无损。他刚想怒斥是谁不知出于何意设下恶作剧,正欲再仔细探查一番,一股腥甜涌上喉头,又从他的口鼻中溅射出来,化为雾气逸散了开去。紧接着是他的身躯——他的身体骤然绷紧,脚爪蹬了几下,也是逐渐消失不见,好似他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一样。

拓冷静地收回手爪,又向着另一个方向接连射出几张[法则],处理掉闻声而来的守卫,藏进暗处。

[回溯法则]的光太过显眼,只适合在死牢那样狭小的室内使用。他在仓促之间只能出此下策——他本不想杀死他们。他本不想杀死他们。

他……真的不想杀死他们的。但是……他迫不得已。

拓在来的路上也曾想过。他,真的还有脸面成为族群的首领吗?

他……真的还有机会成为他们的首领吗?

“右转!”

晟急急刹车,擦着地面转弯。前方的路愈发熟悉,他的眼角莫名有些潮湿。

拓一面向四周连发[法则],掠过了晟,小声呵斥道:“走啊!就快到了!”

晟低头抹了抹泪,几个起落跃到家门前,闪身钻了进去。拓紧随其后,狠狠关上了门。

“地下室,先走。”拓打开暗门,“这里他们没法感知到[怨恨]……晟?晟?”

他扶起昏迷的晟,小心翼翼躲入地下室,安置好他。

他看着晟的脸,内心五味杂陈。

天狼不适合他久留。他只能让晟离开——

他怎么舍得让晟离开?去哪?

以后还能不能再见了?

拓不敢去想。

他轻轻掩上地下室的门,向他藏着昰的地方奔去。

夜空被他的泪划破,在细腻茭白的月光里闪闪发亮,一如流星,湮于黑暗。

那时他们还不知道,自从那夜之后发生的事会是什么样;他们,又将变成什么样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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